徐奕清眼底闪过一抹疑色,冷不丁萧靖宥凑近了几分,又笑问:“你就是徐大姑娘?”红衣少年眸色如星,火光从城墙上方洒落在他的身上,仿佛给他笼罩了温柔的光晕。徐奕清看着近在咫尺的脸,少年俊美,眉眼风流,含笑问人,真是雌雄皆羞。徐奕清记得在那梦中,萧靖宥奉旨入京,春日飞花之下,他率黑骑军精锐穿过城门,从此在十里朱雀长街围观的姑娘们心中留下了一道红色的靓影。这厮真的就惯会招惹桃花,徐奕清妒恨地想。徐奕清打量萧靖宥的同时,萧靖宥也在打量他。安王给世子传讯时,就多番叮嘱,徐家要送的女儿还是个小姑娘,别行事太过孟浪吓坏了人家。世子如今端详徐奕清那张脸,可不就是小姑娘吗?还是个小面团子。小姑娘脸庞圆润,可肤色白皙如雪,跟个白白胖胖的面团人儿似的。大楚不似前朝以胖为美,女子反而纤瘦为丽。这徐家大姑娘脸庞如此有肉,样貌上就落了下乘。这样的小姑娘,在以容姿闻名的徐家,实在过于普通了。她五官唯一的亮点,只有那双眼睛。她有女子少有的凤眼,眼尾挑长,琥珀色眼珠通透,灵动中又带了点英气,眸色流转间,又有些魅惑的味道。或许她整个人瘦下来,还能看出来徐家人那种美人胚子。可她毕竟五官还没长开,横看竖看也就只是个青涩的孩子。饶是世子心思千回百转,也没往对方易容过这方面想。他自持年长些,不觉以长辈的身份,看着徐奕清,又问:“就是你这小面团想给我做母妃?”他就差脸上写满“你配吗”几个字了。徐奕清微微蹙眉,盯着萧靖宥回道:“你是何人?”或许是徐奕清太过淡定和冷漠,萧靖宥还稍微愣了愣,平日里陌生姑娘见他,总是含羞带娇的,这徐家大姑娘看他,不躲不羞,跟看路人没有两样。萧靖宥想:这丫头莫不是喜欢父王那种年长的?喜乐的屁股被徐奕清从后踹了一脚,他福至心灵,十分配合地出声,“姑娘,这应该是安王世子了。”“原来是世子,世子深夜来接,有劳了。”徐奕清象征性地颔首行礼,放下车帘,将萧靖宥隔在了外面。喜乐脸色微僵,看着周围满满的黑衣煞神们都盯着自己,犹豫着要不要下车去行礼。不过萧靖宥没理喜乐,直接越过他,钻进了马车。世子散漫的嗓音直接从车内响起:“出发回辽阳。”枭卫立刻整队,跟在了马车侧面。车内徐奕清没发话,喜乐也只能硬着头皮,驱使马车向前。车身微微颠簸,开始行进。徐奕清跟萧靖宥面对面坐着,他不动声色,心里却是想。这人做派跟梦里也一模一样,基本是我行我素,不在意旁人的。萧靖宥的目光却落在昏睡的卿九身上。他常年在厮杀的战场,对血腥味极为敏锐。躺在徐奕清身后的女人,身上有极浓的血气。他眸光微闪,想起了那名不知所踪的刺客,挑眉问:“听说是徐大姑娘病了,怎么?那位才是徐家大姑娘吗?”徐奕清说:“世子说笑了,这是我的姨娘。”萧靖宥说:“她受伤了。”他用的不是疑问,而是肯定。徐奕清在梦中对此人还是有所了解,他也猜到萧靖宥在城门口必然不是为了堵他,而是为了卿九。他当即说道:“姨娘要掩护我离城,流寇伤了她。”萧靖宥倒是多看了徐奕清几眼:“你就不害怕?”“害怕什么?”徐奕清反问。“你小小年纪就不怕死吗?”徐奕清唇角勾了勾:“人生自古谁无死呢?”萧靖宥笑了:“你想的倒是通透。”徐奕清偏转视线:“不通透能如何?姨娘出身青楼,是我爹养的外室,我跟着她长大,受尽街头巷尾的指指点点。后来我被接入徐家,从小便低人一等,人人都觉得我轻贱,如此尘泥之身,在乎的自然不多。”他说得平静,话里话外意味又挺凄惨,萧靖宥的注意力顿时被带偏到徐奕清微红的眼尾上,若有所思说:“所以你想飞上枝头变凤凰?”徐奕清抬眸看他,眸中有怒:“世子从刚才起就一直说我的亲事,是想要替我给安王殿下做媒吗?”萧靖宥散漫地道:“你不知道?”“我应该知道什么?我今年十四,尚未及笄,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。”这世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很多新人轮到出嫁才知道自己要嫁何人。徐奕清说一句他不知,萧靖宥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。不过徐奕清的八字在数月前送至王府,萧靖宥也看过,他眼角微扬,已有了不悦:“按徐家给的八字,半月前你就该及笄了。”娶不娶是他们安王府的事情,但是骗人就是徐府的事情了。徐奕清大大方方地指着昏睡的卿九:“世子若是觉得我说谎,待姨娘醒来,可亲自找她询问。”萧靖宥突然伸手,拉住了盖着卿九的被子。徐奕清没有任何阻拦,只是淡淡地说:“姨娘身份虽低贱,但也不该随便被折辱,世子心急验我年岁真伪,也不至于要把个昏迷的伤者给弄醒吧。”他这番不躲不藏的态度,倒是让萧靖宥不好继续。萧靖宥眸色流转,突然单指挑起徐奕清的下巴,凑近了说,“你说多少岁,我就信你多少岁,如何?但信你,你徐家长辈可就得蹲一阵子牢狱了。”结果小面团不避反而倾身,温热的气息几乎贴着他的耳朵,问:“蹲多久?”萧靖宥只觉得耳根发痒,脸颊一热,他后仰拉开距离,打量徐奕清片刻,说:“原来是个黑心的。”安王再不得圣宠,也是皇亲国戚。徐家人弄虚作假,把个连法律文书规定的成婚年纪都没到的小姑娘送安王,若王府真心要追究,以徐家如今的戴罪之身,恐怕还真有牢狱之灾。但徐奕清仿佛并不在乎这些,他唇边带笑,不咸不淡地说:“世子这话倒是奇怪,八字不是我递的,亲事不是我求的,如今做错事的人受罚,怎么就是我黑心了?”萧靖宥看了徐奕清半晌,眸中也起了笑意:“下回反问别人之前,别这么露出这么幸灾乐祸的表情。”徐奕清难得对他眨了眨眼,扮演好了一副“我有吗”的天真。“多谢世子告诫。”“既然亲事非你所求,我会如实禀报父王。”萧靖宥话至此,转身掀开车帘跳了下去。喜乐被吓了一跳,赶紧刹车。却见少年世子身姿利落地纵上半空,落在了车侧枭卫牵的马匹上。他双手拉住缰绳,“红袖带十人跟我先行运粮回府,其余人留下护送徐家姑娘进城。”“姑娘……你,没事吧?”喜乐悄然探头,小心翼翼地问,目光还不由自主地落在徐奕清的脖颈处。知他心中所想,徐奕清微微黑了脸:“什么也没发生!”“哦。”喜乐半信半疑,坐端正了继续赶路。外间风声急,雪路滑,车夫需要全神贯注。喜乐不分心仔细去辨马车内的声音,是无法听清里间两人说了啥的。所以他心中难免去想,萧靖宥风流名声在外,就这么不管不顾地上了姑娘的马车,也不知道对大姑娘做了些啥。徐奕清微冷的声音透过车帘飘出来:“若不想被世子割了舌头喂狗,就管好你的嘴。”喜乐缩了缩脖子:“姑娘又说笑了,世子不像这种残暴之人吧。”“我说了,我从不说笑。”喜乐咽了咽口水,死死地抿紧了嘴巴。夜路上,红袖策马加速,追上了前方的萧靖宥:“世子,就这么走了?”“要不你留下?”萧靖宥没停,头也没回。红袖赶上他,沉声说:“我们搜遍了兴元县,没有瞧见那刺客踪影,偏偏徐姑娘的姨娘就受了伤。退一万步说,她们真是被流寇所劫,怎么只有姨娘一人受伤,而徐姑娘和车夫皆完好?”他们枭卫亲自参与了对抗流寇的战斗,知道这波流寇的凶狠,别说她们两个妇孺,就算是衙役对上,也会有些损伤,不至于伤势都集中到一个姨娘身上去了。萧靖宥笑了笑,懒声说道:“很简单,要么这小面团心狠,把亲娘推入贼人中,换得自己安生,要么她们有问题。”红袖皱了皱眉,世子向来不是个容易被糊弄的,不会因为徐奕清几句话就信了。可听他称呼,似乎对那小胖妞还挺有好感。她心情有些微妙,忍不住说:“世子倒是待那姑娘亲切。”萧靖宥反问:“我待哪位姑娘不亲切了?”红袖无法反驳,世子怜香惜玉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了。却听萧靖宥又道:“若是狐狸,总会藏不住尾巴。”“是。”红袖精神一震,跟紧了萧靖宥,隐入夜色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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