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迟迟吾行
今年的冬天,雪下得很厚。
这个时候医生跟何韵在办公室道:“江先生有抑郁倾向,可能伴随着精神分裂。”
何韵紧握着拳,指甲掐住了泛白的关节。
“江淮,你今天想吃什么?”
何韵在进房间前,调整好自己的情绪,笑着问他。
江淮眼睛都没有抬,一直都在做着手工:“炸酱面。”
我手工手环的制作过程,他看了一遍就会。
“不腻吗?吃了几个月了,换一个好不?”
江淮没有抬头,只是一个接着一个在做手环,时不时还望着窗外。
“迟迟,你还记得那年冬天我摆着地摊,你穿着黑色棉袄,带着兔子帽,抱着一袋热乎乎的糖炒栗子来找我的时候嘛?”
他讲这话的时候,眼睛都亮了起来。
我怎么会不记得呢,那年把他一个人在冰天雪地的地方摆摊,我怕他冷。
买了热乎乎的板栗,放进怀里,生怕冷了。
当初,他感动得红了眼,想哭却又怕我嘲笑你,却还是又忍不住抱着我哭。
可江淮,你不是装的嘛?
为什么现在又开始回忆呢?
“江淮,你想出去走走嘛?”
何韵问道。
何韵挽着江淮的胳膊,魂不守舍,眼睛却又一直盯着江淮的侧脸。
江淮一脚踩进雪地里,印出脚印,嘴里笑着:“迟迟,你看我的脚印比你大。”
他似乎回到了那年十八岁。
何韵竟然回应道:“对啊。”
我没想到,何韵会心甘情愿接受江淮把她当成我。
我跟着他们身后,看着两人的背影,心里忍不住感慨。
如果他们不玩这个游戏,那是不是他们两个人已经结婚了,是不是我和姐姐就一直幸福下去了?
江夫人来了,这么久以来,我从来就没有看过她的笑容。
是天生不爱笑吗?
“江淮,你最好快点给我好起来,公司不要了吗?”
江夫人指着江淮的鼻子骂了起来。
何韵赶忙拦住她:“伯母,他现在病了......”
“病了?他能有什么病!
又在装!”
江夫人根本不相信。
任凭何韵再怎么说,她都冲上去给了江淮两巴掌。
“下个星期,如果我再来,你必须给我回公司上班。”
江夫人下了最后的命令。
江淮似乎还认识江夫人,不管是不是清醒的状态,他都只认出了江夫人。
我还记得,当初他发起高烧嘴里还在喃喃道:“我没有生病!
我会马上好起来。”
可明明是接近四十度的高烧,怎么可能会自己好起来?
我给他喂退烧药,想尽各种办法给他退烧。
可他依然在胡言乱语:“别打我!
我会写作业的!
我会好起来的!”
当初我不懂他为什么会这样,如今算是明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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