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是你妈,没有义务养你。”他脑中回想起自己昨晚对路昭说的话。
在他说完这句话后,路昭漂亮的睫毛垂了下去,投下一片阴影。她变得很安静,似乎是过了很久后,才轻轻地嗯了一声。
他当然没有把那一声视作是她的回应。或许是因为一个人住久了,很多时候他从来都不再把别人当回事。
只是现在他控制不住地乱想。路昭一个人在山里迷了路,流了血,又遇到罕见的雪灾,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,一直和一个比她年长几岁的陌生男人待在一起……她是应该害怕的。但是她好像从来没有怕他,甚至很信任他,又或许她很容易信任人,无论那个人是谁。
山路崎岖,下雪后尤为难走,白雪茫茫也早已遮住路昭在夜晚前行留下的脚印。零下的天,启渊出了一身的汗,身后的路被他踩得泥泞不堪。
若是她迷路了怎么办,若是她被喂了狼怎么办……
若是她喂了狼,那么他正好少了一个负担。
启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。
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假设,耐心地一寸一寸寻找路昭可能留下来的痕迹。
再往里走不过百米,便是狼群的领地。正值午时,又是雪天,狼群多数在洞穴里休憩。启渊咬紧牙关,牙齿在不停地打颤。
微弱的日头照在雪茫茫的大地上,晃得他眼睛疼,恍惚间,他看到了雪里闪着细微的金光。他扑向前去用手将雪扒开,竟是路昭的那条金手链。
手链下方的雪堆里,浅浅地露出一小块属于人类的白皙皮肤。
启渊的双手又红又肿,不停地哆嗦着,像是被冻坏了。
他颤颤巍巍地将它挖起--埋在雪里的是一只漂亮的左手,指尖纤细修长如同玉削春葱,断面却黑红可怖,满是血污。
他沉默了好一会儿,慢慢地解开军大衣的下摆扣子,撕下里衬的一角,将那只手同金链子一起包好,藏到怀里。
整个天地间安静得恐怖,白桦林的叶子已然落光,新芽还未长出。日头照着启渊,没有遮挡,他感觉不到任何温度,只觉得头晕目眩,浑身随着怀中的那只手变得冰凉。
小时候,他还没橱柜高,盛饭前总是要踮起脚去够橱柜里的碗。有次手上沾了些水没有擦干,手一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。他不敢和母亲说,蹲下一片一片地将四分五裂的陶瓷片捡起埋到后院,却不小心割破手指,流了很多很多血。那是他第一次流血,刺痛从指尖传来,猩红的血液滴在衣服上,他大哭起来。
后来,母亲去问镇上的赤脚医生要了纱布和碘酒,将他的伤口擦洗过,仔仔细细地包扎好,又让父亲砍了竹子做了低矮的架子来放碗。
她笑着说,“男子汉为了这么点小事哭成这样?亡羊补牢,为时未晚,事情总有补救的方法。”
****
昏暗的洞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,越往里走血气越浓。按理说这是狼窝,但他却没有见到一只狼。
启渊打开手电筒往岩洞的四周照去---血,全是血,洞穴底部几乎血流成河,“河上”还飘着几缕狼毛。血气涌入至鼻腔,他感到一阵眩晕反胃。
“路昭--”他强忍住呕吐感,往深处走去。
哐当!
里面有声音!
他强撑起精神,晃着手电筒往里头照去,只见路昭坐在成堆的狼群尸体上,对他弯了弯嘴角,像是在笑。
她的牙齿、嘴唇和手臂全都沾满了猩红的血,连晦暗不明的眼神里也闪着狠戾的血色。那只没了手掌的手臂孤零零地垂着,狼血与她的血混合在一起,流不尽一般。
终于等到了启渊,她精力用尽昏了过去,右手边扔着那把老旧的猎枪里,已经没有了子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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