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氏突然决绝自裁,众人始料未及。而不料眼疾手快截住她的,是徐奕清。王氏的脑袋重重地撞在徐奕清肩头,徐奕清闷哼一声,按住了王氏。他其实之前就有所怀疑,如今王氏以死明志,他心里就更是了然,对他下毒者,不是王氏。而宫里为何有人伸手到徐家来,对他一个身份庶女的姑娘下毒?徐奕清感觉或许有些事在梦里被他忽略了。王氏被徐奕清按住,先是一愣,随后怒道:“虚情假意!你不就是想我死吗?我死了,你那姨娘就能被扶正,你就是徐家名正言顺的嫡长姑娘!”徐奕清看着王氏,淡淡地道:“母亲,凡事讲证据,我怀疑你是因为我有证据,至于事情是否你做的,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,你是打算以死来谢罪,坐实了你下毒害我之事?”王氏神色一僵,不说话了。徐奕清又看向徐老太爷几人:“我有理由怀疑嫡母,但不代表嫡母真的做过。我只希望姨娘性命有保障,不要让有心人害了去。至于抓住凶手,那是官府的事情。”萧靖宥看了徐奕清片刻,眸色流转,说:“徐姑娘倒是大义。”王氏也表情复杂地看了徐奕清一眼,偏过头:“你那姨娘伤势如此重,生死有命,去了可怨不得他人。”徐二公子指着王氏,手指气得发抖,不禁口无遮拦地说:“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妇人,我就知道你不想她好!”王氏冷笑:“我不想她好,我也留了她十四年,若是换成其他人家,她早做了孤魂野鬼了!我犯得着跑到王府来害人,白白糟蹋了自己的名声吗?”这会儿王氏冷静下来,也摸到了反驳的点。她说得在理,徐家人一时无法反驳。而且如今徐家适龄姑娘就徐奕清和徐奕瑶两人。若是徐奕清出了任何事,那徐奕瑶就会被顶上来。以王皇后和安王的关系,她定是不愿意让亲侄女嫁给安王的。可众人都疑惑了。宫里还有谁会对徐家一个庶女下毒?王氏毕竟是当今皇后的亲妹,徐老太爷还指望皇后吹吹枕边风,让圣上早日想起他们徐家。先前世子一副管到底的样子,徐老太爷不好徇私,如今王氏的话让人有台阶可下,徐老太爷立刻对徐二老爷使眼色。徐二老爷当即板着脸对徐奕清说:“此事本就疑点重重,你没搞清楚就怀疑嫡母,简直荒谬。待日后查清事实,你必须跟嫡母好好致歉!”徐奕清唇角扯了扯,垂首恭顺地应了句是。徐二老爷又转头对侄媳温声道:“都是一家人,哪有不信你的道理,只是世子发了话,该说清楚的说清楚,你有话直说便是,莫要再做傻事。今日本就是安王妃送灵之日,若是府上见了血,你让我们有何脸面面对安王。”萧靖宥悠悠地说:“原来诸位还记得今晚是为我母妃送灵。”徐二老爷的话梗了半截在喉咙,但他混迹官场多年,向来脸皮厚,会甩锅,眨眼间就满脸愧疚地对萧靖宥说:“都是小侄御家无方,我这个做叔父的也疏于对他管教,惭愧惭愧。”他几句话就把事情推给徐二公子,徐二公子还浑然不觉,只跟着愧疚:“是我不好。”萧靖宥却不买账。世子扬起嘲讽的唇角:“你的确算不上好,这家里妻不妻,妾不妾,母不母,女不女,真是热闹非凡。若是日后徐家回了京城,御史参上几本给皇爷爷,他老人家怕是也会多几分乐趣。”徐家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,徐奕清垂首尽量让自己当个透明人。那梦中萧靖宥向来话不饶人,上朝时还跟言官互怼,把几个御史老头给气得撞柱子。这未来的摄政王殿下若是心情不悦,就会舌头带刺非要把旁人刮下层皮来。徐奕清非常明哲保身地不去触他的霉头。不过徐老太爷的脸皮不愧是从先皇朝历练过来,只要他不觉得尴尬,就没有尴尬能找上他。须发素白的长乐侯顺势装起了可怜,哀叹一声:“老夫倒是想回京为圣上分忧,但犬子才庸,又坏了圣上的天下大计,徐家已是戴罪之身,不知道要建立何等功勋,才能将功抵过啊!”徐二老爷也跟着哀叹:“白日不照吾忠诚,杞国无事忧天倾。臣等就算有心,也难有施展之地了。”萧靖宥心里不屑,让你重回户部施展庸能,等着清河再决堤一次,水淹万民不成?他不紧不慢地道:“如今还是让魏方先为那姨娘诊治,把人保下来再说。再耽搁下去,就算魏大夫妙手回春,怕是也救不了必死之人吧。”徐二公子连忙称是,望向徐老太爷:“祖父,我亲自带魏大夫过去。”王氏忍了忍,终究没再干涉。徐老太爷懒得管这个满脑子只有女人的没出息孙辈,唤了自己身边的小厮过来,挥了挥手赶人,“去吧,别错过了时辰。”萧靖宥也对魏方使了个眼色,“你随二公子去,务必瞧仔细了。”魏方心领神会,跟随徐二公子两人离开。一场闹剧就此落幕,徐老太爷又让人领了王氏去偏房休息,实际是先将人给看管起来。王氏跟着徐老太爷唤来的小厮,步伐飘忽地返回了自己的房间,再没多说一句话。徐老太爷又见徐奕清精神还不错,就留了她在身边随侍长辈,跟着一起等魏大夫的消息。冬日夜间寒冷,徐奕清唤了小厮给厅堂换了碳炉,又给徐老太爷等人沏了热茶。奉至萧靖宥处,年轻的世子眸色认真地看着徐奕清,唤了声:“小面团。”徐奕清将茶杯重重一放:“世子请用。”却见少年突然探身,温热的气息贴近了徐奕清的脸颊,低声道:“毒发身亡的人你都敢搜身,胆子不小啊。”徐奕清:“……”这等细枝末节的事情,大概只有萧靖宥才会在意了。世子瞥了徐奕清一眼,端起茶杯,轻轻地吹了口气,又说:“如此胆大,难怪此刻徐姑娘半点也不担心你那姨娘。”徐奕清心思沉了沉,浅笑:“有世子亲自过问,王府府医魏大夫亲自看诊,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。”萧靖宥垂眸,脸上有舒展开的笑意:“好,那便等着吧。”徐奕清的视线扫过魏方离去的方向,萧靖宥果然还是没忘记来此目的,怕是要确认了卿九的真正伤口才会放心。据他梦中所知,魏方此人是萧靖宥的心腹,精通外伤诊治和手术,后有著《内经五脏图》注解,被萧靖宥投入大楚军中,大大地减少了大楚兵将的战损率。重要的是,魏方算是跟萧靖宥青梅竹马一起长大,年纪相仿,他说的话,萧靖宥必信。所以若是魏方告诉萧靖宥,卿九的伤口跟枭卫兵器一致,怕是卿九今晚就出不了这听风苑。徐奕清不动声色,袖中的手却微微收紧了。两人一时无话,心里各有所思。这时,只见枭卫红袖急匆匆地赶来禀报:“世子,圣旨到,王爷让你赶紧过去接旨。”“现在?”萧靖宥望向听风苑中,魏方还未出来。看个伤口居然耽搁这么久,他心中生疑,却不好发作。红袖提醒道:“是圣上身边的曹公公亲自前来。”萧靖宥与她相视一眼,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。徐老太爷却不是这么想,曹荣可是圣上最亲近之人,这么千里迢迢来宣读旨意,可见圣上对安王这个长子还是看重的。他对联姻之事更是志在必得。“今夜有劳世子了。”徐老太爷起身,对萧靖宥道,“待魏大夫出来,徐家必定重谢,请世子放心。”萧靖宥沉吟片刻,扫了眼徐奕清,似乎暗下了某些决定,他倒也没再耽误,对徐老太爷拱手告辞,转身就走。“曾祖父,我想去看看姨娘。”徐奕清见萧靖宥的衣袍消失在黑夜中,才转身对徐老太爷说。徐老太爷随意摆了摆手:“去吧。”徐奕清点头退下。他转过身时,徐老太爷却拉着徐二老爷问:“听说世子专程送了礼来?给清儿的?”长乐侯看起来老眼昏花,心里却跟明镜似的。王氏再看不惯庶女,不至于没事找事。之所以大半夜在听风苑门口守着,可不就是被世子送的东西给刺激的。徐二老爷对此也有所闻,但有些不确定地说:“王府管家确实来找过王氏,说世子有东西相赠,至于给谁怕是只有王氏知道。”毕竟是大房的事情,又是侄儿媳妇,徐二老爷一介男子,确实也不便多问。徐老太爷嗯了声,不置可否。其实今夜萧靖宥专程带大夫到此,又是亲自过问徐奕清的事情,那礼物送谁,不言而喻。今夜在兴元县发生了何事,只有徐奕清和萧靖宥两人知晓。世子没明面上提,徐家两人也不好确实地讨论。长乐侯倒是目露赞赏地看向徐奕清的背影:“她比我想象中有用。”徐二老爷也不知道长乐侯到底何意,其实在才能方面,他远远不及已故的大房长子,很多时候,都是徐老太爷在背后为他谋划,他只需要不带脑子的去执行,荣华富贵、功名利禄皆入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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