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连哄带骗喝了一杯烧刀子的施云晕陶陶的,一张小脸红扑扑,憨态可掬的眯着眼,那副模样简直招人疼的不行。
罪魁祸首憋着笑,伸手帮衬着小孩裹披风:“没骗你吧,喝杯烧刀子身上暖和,带你到屋顶看星星,光是穿厚点不顶事。”
“你害我。”施云咕哝,单薄的身子摇摇晃晃:“头昏,哎呀这还怎么看星星?脚都软了,怎么上屋顶……”
“有我呢。”稀罕的要命,靖王爷系好最后一处绳扣,在小孩嘴角啄了一下:“我抱你上去,别说话,吵醒了掌柜的就麻烦了。”
施云跟着傻头傻脑的用食指按住嘴唇:“嘘。”
隔着一道门,走廊里传来渐近的轻声细语和着脚步声,又有投店的客人了。
“……明儿能到……这风沙真烈……疼……”听动静,是个女人。
“……入了夜……冷……”这是个男人。
两人的声音随着吱呀的开门声隐去了,这样听着,应该是住进了施云他们的斜对面房间。
萧晫推开了窗子,清冷的月辉倾泻进来,脚边咫尺之间一抹银白。
既兴奋又好笑,还有点做贼心虚的微妙刺激感。
被萧晫抱着往屋顶上借力跃去的时候,施云嘟囔着:“想不到堂堂威赫将军也会这种翻墙上梁鸡鸣狗盗之事,哈不对,你早都会……”
大西北一旦夕阳西下,温度蹭蹭的一路下跌。即使是大夏天,晚上也是凉爽宜人的气候,更别提眼下还只是早春,唇边的呵气隐约还能见到白霜呢。
两人小心翼翼在房顶坐下,抬头向上看,月亮像缺了个口的玉盘,冰清玉洁的挂在藏青墨蓝的苍穹之上。饶是月亮如此夺目,依旧掩不住群星的璀璨光芒,一颗颗一粒粒,玲珑剔透,令人心荡神驰。
比起投店的时候,夜色更深了些,温度也更冷了些。
施云不自觉的往萧晫怀里更深的偎了偎,舒服的呼口气:“真的更好看了。”
“没你好看。”靖王爷说小情话的本领见长,眼都不眨的信手拈来,甜的腻死人:“月亮,星星,大漠落日,都没有你好看。”
一张脸火烧火燎的,偏生还止不住心底那点窃喜。施云唾弃自己的没骨气:“声名远播的靖王爷怎么变成了个油嘴滑舌之徒。”
“嗯,鸡鸣狗盗,油嘴滑舌。”男人细心的收紧结实的臂膀,生怕冻着他似的:“你说我也就认了。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,每天一看到你就觉得满心欢喜。”
“你这人,”施云脸红心跳,嗓音都跟着发紧:“好歹也收敛着点儿,不然要不了几日,精明的周管家就看出端倪了。”
“看出来就看出来吧。”萧晫夸张的叹口气:“我也没办法,真是不由自主。但凡你出现在眼前,我这眼珠子就不是自个儿的了,黏在你身上跟着转,收都收不回来。我还没问你的罪,”男人低低的笑,沾着几分酒意的轻狂直往青年耳朵眼里钻:“小菩萨你给我下了什么咒种了什么蛊?我怎么都快变成孟浪的登徒子还甘之如饴的?”
那声不大的称呼本是床笫间私密的爱称,这会儿被男人说出来,羞的施云都快炸了:“你快闭嘴吧!你、你再这样,我回房间了。”
“哪样?”萧晫无赖的箍着怀里纤瘦的身体:“下咒?种蛊?登徒子?哦……”男人故意拖长音,一字字咬的清浅却清晰,听的人心惊肉跳:“小菩萨。”
“萧晫。”恼羞成怒的施太医出口的声音一点没气势,更像是撒娇:“这在外面……上有天下有地,你再这么胡说八道,我不理你了!”
“好好,”萧晫应允,声音含着笑意:“不喊了,等回房间躺在被窝里,再喊。”
施云被他流氓的简直要晕过去了,简直比那杯烧刀子的威力还要猛还要烈。
身子不由自主哆嗦着,哪里还能察觉出半分的寒意?
这这哪里是来观星的?分明就是换了个地方依然色胚不改,把屋顶当成他王府的床榻了!
“嗯?”施云正胡思乱想着,身边耳聪目明的靖王爷陡然间拧起了浓眉。
张了张嘴刚要问,施云的耳朵也捕捉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。
断断续续,不甚听得清,隐隐约约,像是女人在哭。
施云吃亏在听不清,萧晫的问题在于听不懂。
于是小青年被自家男人握了手腕,蹑手蹑脚的往记忆中斜对面房间的屋顶走去。
看得出,动作娴熟的靖王爷没少干这种偷听窃视的事儿。
只是掀掉的瓦片之下,两人跪在屋顶头碰头往下看,一时间都瞧了个目瞪口呆呼吸发紧。
油灯如豆摇曳着,没挂帷幔的木床吱吱呀呀摇晃着,满眼白花花的皮肉。
施云傻掉了,倒是萧晫反应快,大手一伸,果断的捂住了青年的眼睛。
心猿意马心荡神驰心神俱乱的两人也没了看星星的兴致,蹑手蹑脚的回了房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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