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芷默默的垂下眼,笑了下:“嗯,好多了,已经可以和……‘别人’正常对话。”
叶霖西惊讶的瞪大眼,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太多,总觉得乔芷说的这个“别人”是……他按捺着激动的心情,试探的问:“待会没事的话,一起吃饭吧?”
乔芷看着他期待的眼神,眯起眼角:“好呀。”
叶霖西左顾右盼,坐在凳子上浑身不舒服,来回看了好几眼周围的人群,悄悄附过身靠近乔芷低声说:“咱们能换个地方吗?”
乔芷慢慢的掀起眼帘,摇了摇头:“我很喜欢大排档,你觉得不卫生的话——”
“没。”叶霖西连忙一本正经的直起身,纯良的笑着,“挺好的,我只是觉得,有些吵。”
叶霖西心里那个郁闷啊,他怎么就不知道乔芷的内心竟然是这么爷们儿的?来大排档吃饭就算了,还给他点了两瓶老白干,没错,就是那种特辣的白酒,叶霖西一闻到那味儿就受不了,脸色阴沉的坐在那。
乔芷心里憋着笑,等老板把烤好的ròu串和茄子端上来,拿起一次性筷子递给叶霖西:“尝尝,这个茄子很好吃。”
叶霖西为难的接过那脆弱的好像掰一下就会断的一次性筷子,瞪着眼看乔芷开心的吃相,乔芷拿着筷子拨开烤的有些焦脆的茄子,茄子很快冒出一股浓郁的香气,里面流淌出一股黏稠的酱汁,叶霖西细看之下才发现,酱汁里还混着ròu沫。
乔芷挑起一点,轻轻放在舌头上,满足的闭上眼。
叶霖西看着……觉得乔芷应该比那茄子美味多了,他学着乔芷的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,味道还不错,只是卖相不怎么样而已。
“你不是说想了解我吗?”乔芷忽然转过头来,认真的看着他,“其实我就是这么一个特别俗气的人,爱吃大排档,买衣服喜欢街边小店,从小不爱听大人的话,特别不安分的一个人。”
她意味深长的看着叶霖西:“除了我前夫,我几乎把一辈子的耐心和顺从都花在了他身上。”
叶霖西专注的听着,哑声问:“……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?”
乔芷平静的回视他,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,轻声说:“因为自卑啊,我以前长得特别丑,又是私生女,从小都被人看不起。他是第一个,没有看轻我,愿意心疼我的人。”
乔芷的笑容渐渐变得苦涩,叶霖西看得很揪心,只听她又云淡风轻的说:“可惜,他的热情总是很短暂,我再听话,他也会有厌烦的一天。”
叶霖西眼里涌上悲伤,伸手握住她的手,喉结动了动:“也许,他有苦衷。”
乔芷慢慢对上他的视线,两个人注视着彼此的眼睛,乔芷歪着头,微笑着发问:“你呢?有没有认真爱过什么人?”
叶霖西把她的手指握得紧紧的:“有,我大学的女朋友。”
乔芷蜷在他手心的指尖颤了下,晦暗不明的深深凝视着他的脸,叶霖西继续道:“我那时候太年轻,发现了一些事,知道不能再继续爱她,所以就……什么也没说,抛下她离开了。我不想她知道真相,害怕她和我一样煎熬,我以为自己是在保护她,却没想到,将她伤的更深。”
乔芷眼里充斥着震惊,眼圈渐渐泛红。
叶霖西倾身靠近她,熠熠生辉的眸子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痛楚,低沉絮语道,“我很爱她,以至于在四年后,遇到了一个和她极其相似的女人,我便疯了一样不断的在她身上找寻初恋的影子。”
乔芷眼眶里滑出一滴透明的液体,嘴唇微微发着抖,她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足以用惊讶来描述,愕然、感伤、无奈,无数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。
叶霖西看着她,渐渐说不出话来,他害怕如果再不及时刹住的话,他真的会一时控制不住在乔芷面前失态。
乔芷汲了汲鼻子,默默垂下眼,泪水顷刻间决堤一般挡也挡不住。
叶霖西静默着,将面前的白酒一饮而尽,辛辣刺激的滋味充斥着味蕾,却一点也没办法温暖冰冷的内心。
那些错过的时光,终究是没办法弥补的。
******
两个人心思沉重的吃完东西,一起沿着街边慢慢走回去,寒冬的夜晚,连空气都透着凉意,乔芷偶尔抬手呵气,悄悄捂下鼻尖。
叶霖西走在她身边,始终都没有再开口,走到了商场附近的停车场,叶霖西的步子渐渐放慢,他注视着乔芷的侧脸,深深吸了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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