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恍惚间回到初中那年,和姐姐被关在地下室的那两天半。
为了惩罚我们,爸爸没给我们任何水和食物,刚开始我还有力气拍门,渴求妈妈救我们。
后来,我只能靠在墙边发呆,连呼吸都在蒸发口腔中的水汽。
「不怕。」
姐姐哑着嗓子抱我,安抚地摸摸我的背,我靠到她怀里。
我再睁眼时,她躺在地上,我躺在她旁边,地下室不辨白天黑夜,我想问她现在什么时间了。
摇晃她,却发现她发烧了。
额头滚烫得,蜷缩成一团发抖。
「姐......」
我没有力气,只能盯着她,很久后她醒了,看着我艰难扯了下唇。
似乎想安慰我。
干涩的唇被微笑的动作扯出血,我们面对面地看着。
她瞳孔渐渐涣散开,唇微张,发出声微弱的哑声,然后眼皮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我。
脱水让人的反应迟缓,我一会儿才发现她的不对。
「姐姐!」
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,从地上撑起自己,去贴近她。
她没气了,也没有心跳。
应该是高烧到休克。
她张着嘴,因为窒息脸色一点点发青。
我慌张地扯开她的衣服,用力做心肺复苏,幸好在学校学过。
身体里挤不出一滴水,我想哭,眼睛却干干的。
捏住她的鼻子,我往她口中吹气,她肚子一鼓一鼓的,却还是没有呼吸。
「不,不,不。」
我不停地拍她,揉她,她身体软得像是棉花。
她要呼吸啊,人不能没有气,会死的。
手酸软无气,但我还是强撑着为她做心肺复苏,从门上的窗户看到爸爸走下来。
罗生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,我发疯地拿起地上的木偶,「胁迫」爸爸救她。
极度的惧怕和恐慌下,我幻想出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,能和爸爸抗衡的男人。
爸爸许是被我的疯劲吓到,又或是害怕姐姐真的死了。
他接替我替姐姐做抢救措施,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,胸口微弱地起伏。
我爬过去抱着她,给她一点点喂水。
爸爸怕送到医院会被人发现两天水米未进,她昏迷后,爸爸不肯送姐姐去医院。
我守着姐姐三天,直到她的烧退了大半后,人好一点后,才送去医院。
从那之后,罗生出现在我生命里。
那个木偶是小时候爸爸将我们关在这里时,姐姐担心我害怕,她偷偷藏在衣服里,带下来,给我讲故事时用的。
我有了罗生保护我。
一个强壮的,有力的,能反抗爸爸的男人。
跌坐在垃圾桶边,我怔怔地出神,姐姐没和我说,梳头原来是这个意思。
那她以前被叫去梳头......
难怪她会那样不愿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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